時間:2021年03月03日 分類:教育論文 次數:
摘要:美好生活的創造實踐以生活機會為制約條件,以生活方式為呈現手段。由供給側的機會、需求點的機會和活動端的機會共同構成的美好生活機會,影響了生活方式的廣度與高度;而由意義、需求和活動形式共同構成的生活方式,則在一定水平上建構著生活機會。生活機會與生活方式之間的互構生成性,為社會治理提供了生活本體論框架下的新啟示。研究對于以創建美好生活為目標的社會治理具有基礎理論價值和參考借鑒意義。
關鍵詞:生活機會;生活方式;互構生成;社會治理
以創造“美好生活”“增進人民福祉”為本質要求的社會發展實踐,需要構建起相應的“生活本源性”理論體系。圍繞著生活,有兩個重要維度,一是生活的基礎性制約條件“生活機會”;二是怎樣生活的呈現方式“生活方式”。作為生活鏈條上首尾呼應的兩個環節,對其各自含義與相互關系的探討將為如何進行良性社會治理、更加有效地帶領全體人民創造美好生活提供支持。目前在我國的相關學術研究領域,自20世紀80年代于光 遠、王玉波、王雅林等學者開始“生活方式”研究以來,至今在生活方式研究中取得的成果相對于“生活機會”而言要豐碩得多,生活方式概念也得到了清晰界定。但是直接以“生活機會”為研究對象的前期成果相對薄弱,有待豐富與完善。
截至2020年11月20日,在中國知網以“生活機會”為篇名檢索詞,能夠查詢到的中文學術期刊文章僅有8篇;以“生活機會”為檢索關鍵詞可查詢到的中文學術期刊文章僅有10篇。為數不多的直接研究中,更多的是將生活機會作為被制約因素,探尋諸如住房、家庭經歷、社會變遷等對生活機會的影響,研究結果證明了生活機會的均衡、充分性均有待提升,但并未形成對生活機會概念內涵與外延的明確框定[1-3]。
在此情況下,更是鮮見對生活機會與生活方式的互構關系的研究。也就是說,社會的發展現實需求與學術研究的深化需要,都提出了要在美好生活需求的視域下認識“生活機會”的內涵,并在此基礎上厘清其與生活方式的關系的要求。因此,研究有待在新時代、新矛盾的社會背景下,從創造美好生活出發,構建起完善的生活機會概念結構,進而探討其與生活方式的關系,進而厘清生活機會之于美好生活的重要價值。基于這一現實情況,本文對“生活機會”的內涵及其與“生活方式”的互構生成性進行理論分析,進而梳理出其帶來的社會治理生活本體論啟示。分析將結合淺顯易懂的鮮活案例,從而避免由于晦澀的論述導致理論與現象的割裂。
一、理解何為“生活機會”與“生活方式”
(一)“生活機會”的內涵與結構“生活機會”(life-chances)一詞最早起源于韋伯對階級的分析,他認為生活機會意味著在不同形式的社會以及社會的不同區域中,人能夠生存下來的機會,以及一系列范圍廣泛的傾向和能力[4]。在韋伯之后,國外學術領域針對生活機會在心理學、行為學、經濟學、社會學和政治學之間展開了較為廣泛的跨學科研究。學者們試圖從多角度來詮釋其所提出的機會、傾向與能力。
包括:機會視角的解釋。吉登斯將生活機會理解為個人所擁有的能夠分享在既定社會中由社會所創造的經濟和文化產品的機會[5]130-131。費立民則認為,生活機會是指漫長生命中讓人能夠生存下來的機會,而生存不僅涉及收入還涉及福利,因此其不僅是保持生命特征,還應該是活得好[6]。而維基百科指出,生活機會是指個人能夠提升自身生活質量的機會。也可以認為它是指個人能夠獲取稀缺有價值的資源的機會[7]。能力視角的解釋。庫諾提出,生活機會是指個體可以滿足自身所需的能力,包括獲得所需之物、參與職業勞動以及得到內在滿足的能力①。阿馬蒂亞·森所提出的人享有有理由珍視的那種生活的可行能力也可以看作是生活機會[8]。
要素羅列視角的解釋。達倫多夫則在比較寬泛的意義上將生活機會界定為人可以用來改善自我和家庭生活質量的一切與生活相關之物,包括收入、福利、機會等等[9]。肯德爾提出,韋伯所提到的機會是指個體獲得可見的(如衣食、住所等)和不可見的(如教育、醫療保健等)資源的水平②。基于上述內容,可做如下判斷:生活機會的定位是創造美好生活的機會;生活機會的維度包括供給側的機會、需求點的機會和活動端的機會;生活機會的影響因素包括外部供給與內在能力兩個環節。
綜合所有判斷,可以將生活機會界定為:生活機會是主體人在自身能力和外部供給的約束下,從社會獲得必要的生活所需,保持安全健康生存的基礎上,生產更深層、更廣泛的生活需求,并能夠采取有效行動,進一步謀求自身發展、創造所期待的美好生活的機會。顯然,從這一概念出發,可以發現生活機會包含了層次遞進的不同水平的機會,依次為:生存機會———安全健康機會———謀求發展機會。因此,對于我國而言,在帶領人們創造美好生活的道路上,要從外部保障三層次生活機會的均衡、充分發展;也要從內部提升謀求與創造三層次生活機會的能力②。
(二)“生活方式”的內涵與結構“生活方式”是本文的又一核心概念。
此處借鑒王雅林的生活方式定義③:所謂生活方式,是指在現實的社會網絡關系和生活資源供給條件下,人們是如何通過價值選擇建構自己的生活需要,從而獲得自己想要的那種有意義的生活的。從這一概念出發,可以發現生活方式是由基于價值選擇而構建起的三維要素“生活需要”“生活意義”“活動形式”構成的。置于美好生活的視域下理解三維要素的具體所指,可以發現:生活需要直接體現了具身性的每一個個體在構建美好生活藍圖時的期望,它以人們所希望得到的物質與非物質保障的訴求為直接表征。
一方面生活需要直接呈現了人們為實現美好生活所必備的工具性要素包括什么;另一方面作為基礎條件,生活需要得到的滿足程度也是人們判斷生活是否美好的直接依據。生活意義是對生活的價值定位與目標設定,它直觀地表現為對“怎樣的生活才是值得過的”的判定。跳出個體視角從社會整體維度來看,在意義與價值層面,生活方式可以區分為建設性的生活方式與破壞性的生活方式;積極的生活方式與消極的生活方式。落入美好生活視域下,生活意義直接體現為對“怎樣的生活才是美好的”這一問題的回答。
二、“生活機會”對“生活方式”的制約生成作用
將生活機會納入生活方式的框架,可以說生活機會是生活方式的一個影響因素。對于個體而言,能夠采取何種生活方式以及生活的可能性,受限于其自身內在謀求生活的能力和外部生活條件所共同塑造的生活機會。早在韋伯對生活機會的階層分異如何制約了不同階層可能的生活方式的分析中,就表明了生活機會對生活方式的制約作用。韋伯指出,階層是“共同享有某種具有特殊影響的生活機會狀況的人”[4],這意味著不同的階層位置對應著不同的生活機會,人們所處的階層位置決定了他們生活選擇機會的大小[7]。而階層同是以生活方式為特征的,不同階層的生活方式有明顯差異①。生活機會的階層差異意味著社會資源的不公平分配[12]。本部分要從學理上回答“生活機會到底怎樣制約了生活方式”這一問題。
三、“生活方式”對“生活機會”的建構功能
生活機會具有客觀規定性,但這并非其全部特性,它同時也是建構出來的。在生活機會的建構中,生活方式具有重要的意義。廣田康生在其《移民與城市》中,論述了日本血統的南美人,怎樣通過自己的主體建構創造自己的生活機會,從而使得現有社會條件為自己的生活方式服務。這些論述證明了生活方式對生活機會的建構功能。人們常說的一個關于兔子購買胡蘿卜的小故事①,以一種淺顯易懂的方式描述了主體怎樣基于自己的生活方式為自身創造生活機會。在原有生活條件下或生活方式既定的情況下,需要回答的是,怎么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原有的條件改造成自己的機會。首先,先在的生活方式可以通過作用于宏觀環境或微觀環境,為人們創造更好的由外部條件制約的生活機會。
一方面,先在生活方式通過作用于社會、經濟和政治等領域,創造新的外部生活機會。生活方式中所表現出的群體共性變化、需求、機會等,均能夠作用于社會、經濟、政治等宏觀領域,從而促使宏觀環境的全面改進,以為生活方式的優化提供更好的機會。這在社會發展的進程中有著諸多案例。以老年群體的生活方式與生活機會的變革為例。隨著我國老齡化加劇,越來越多的老年人開始了獨居、空巢生活,該群體的日常生活從傳統的享天倫之樂的形式轉變成自我照顧。老年群體的生活方式變遷作用于政治領域,于是推進養老事業的社會力量參與及三社聯動的相關政策出臺;作用于經濟領域,表現為興起了各類老年經濟產業,包括養老地產、養老院等等;作用于社會公益領域,表現為出現了很多直接關愛老人的公益團體。
另一方面,主體“人”的生活方式同樣可以作用于微觀環境,從而為自身創造更好的生活機會,以滿足自身的生活所需。一個住宅區的公共設施的更新與添加,是業主們基于自身生活方式作用于物業或社區而為自身建構的生活機會;校園里校舍的改建、運動場所的開放、文藝演出的組織,是高校學生將自身的生活方式訴求反饋給學校相關管理部門,進而為自己建構的生活機會。
四、生活機會及與生活方式的互構生成性對社會治理的啟示
基于前文的論述可以發現,在以“創造美好生活”為導向的社會發展道路上,作為生活怎樣現實呈現的生活方式與制約人們可以怎樣生活的生活機會之間,存在著互構生成的關系,這一關系為社會治理提供了新的思路與具體方向。首先,社會治理需要確立“生活本體”的基礎性觀念,立足于兩方面設計治理思路,首先要立足于創造有助于過上美好生活的生活機會;其次要為生活方式建構生活機會提供條件。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我國的治理思想與話語體系都借鑒于西方。然而,西方的話語體系是摸索西方科學主義的社會科學,在其中,生活方式作為軟的存在,是處于被忽略的邊緣、弱勢地位。
而我國的“美好生活”核心地位確立的同時,也等于確立了“生活”的社會發展本體地位①。此時,顯然游離生活的治理理念與話語體系是無法解決當前的社會主要矛盾的。因為如此,在社會治理層面,我們需要建構自己的“生活本體”理論基礎,構建起“生活本體論”的社會治理與測量框架。今天,我國把滿足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放在首位,我們必須要在觀念與話語體系上解決西方的話語體系研究外殼將生活的體系遺忘的問題,把生活納入社會的核心結構。
而在“生活本體”的治理框架之下,生活機會與生活方式是兩個重要的要素,二者作為生活的起始點與歸宿極,是社會治理的重要內容與評價標準。顯然,以生活為本體,實際上也是以人們怎樣生活為本體。國家發展得好不好,社會治理得優不優,可以直觀地通過人的生活方式來體現。生活方式作為呈現人們怎樣生活的外顯形式,其是否現代化、是否文明、是否有意義,均是衡量生活質量與水平的重要依據。因此,創造美好生活的社會治理,要關注如何創造社會倡導、人們期望的生活方式。
這也就意味著,社會治理要以美好生活所規定的生活方式維度為目標和方向標。而在這一方向標的引導下,社會治理的具體工作在于“生活機會”的擴大。一方面,從外部供給層面,為人們展開美好生活方式提供條件支持;另一方面,為人們基于已有生活方式和生活的確定需求為自己建構有利的生活機會創造條件。
社會論文投稿刊物:《社會學研究》是由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主辦的一級學術刊物,創刊于1986年1月。該刊以學術研究及為世界社會學知識發展做出獨到貢獻為目的,以有效促進學術交流、開放學術天地、促成中國社會學學術進步為宗旨;強調以規范的經驗研究為基礎,提煉學術思想。
事實上,上海的兒童友好城市建設正是這方面的鮮活案例。應當說,生活機會的社會治理,尤其要注意均衡性和充分性的問題。其次,基于生活機會與生活方式的互構生成性,可以看出如下問題在未來社會治理中值得深入思考。以上所提問題,對于社會治理和創造美好生活而言具有重要的價值,本文限于篇幅及內容核心主線的限制,未能給這些問題以詳盡回答。這些將是筆者未來著重研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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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趙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