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在我國經濟發展進入轉型升級的關鍵階段，金融體系的有序運轉是夯實國內消費市場的基礎。本文基于 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普惠金融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及其影響機制。研究結果表明：金融市場分割不利于居民消費結構的改善，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利于緩解金融市場的主體分割、服務分割以及資源區域分割問題，在促進金融一體化發展的同時，改善居民消費結構。因此在擴大內需背景下，亟需金融體系自我轉型，在加速普惠金融布局的同時，豐富普惠金融與消費升級的耦合場景。

　　關鍵詞：金融市場分割;普惠金融;消費升級;內循環

　　引言

　　金融體系的健康運轉是市場經濟發展的關鍵，它直接決定了我國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質量，對國內消費市場的有序發展也起著重要的賦能作用。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以往我國金融體系發展過程中存在著較為明顯的金融市場分割問題，這使得我國的金融體系集中服務于特定區域的大企業，對于中小企業甚至是普通居民的金融服務覆蓋率較低。這種金融市場分割在一定程度上雖然有利于發展規模經濟，但僅僅適用于特定時期。現階段我國經濟發展逐步向內循環轉變，居民消費升級的現實需求愈發迫切，然而金融市場分割帶來的金融服務缺失問題，制約了我國內循環市場的高效運轉。金融體系亟需轉變發展方式，為擴大內需提供持續的資金支持。普惠金融的發展是我國金融體系自我完善的重要體現。它主要服務于以往受金融市場分割影響、無法獲得金融服務的尾部市場。

　　這其中既包含中小企業，同時也包括普羅大眾。隨著移動智能手機的普及，商業銀行也開始轉變發展思路，推出各類普惠金融產品，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傳統的金融市場分割局面，為擴大社會生產和刺激消費帶來了外部支持。基于此，本文將研究重點聚焦在金融市場分割背景下，普惠金融的發展及其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為更好地指引金融市場服務內循環市場提供一定的理論參考價值。相關文獻綜述金融市場分割，主要是指金融資源在不同區域、不同個體以及不同時間點自由流動存在較大障礙，金融市場的整體性受到破壞(呂承超和王媛媛，2019)。周程(2020)在研究中指出，由于金融是實體經濟的潤滑劑，金融市場的分割勢必會降低金融體系發展效率，不利于實體經濟和內循環有序發展。縱觀已有學者的研究成果，我國金融市場分割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參與主體存在明顯的市場分割。由于社會制度和國家政策的約束，外資商業銀行在國內的發展始終受到限制，我國金融機構仍然以商業銀行為主，部分非正規金融機構的角色仍然沒有得到市場上有效認可，同時各個主體間缺乏有效溝通的工具，造成了金融資源的極大浪費(陳禹潔，2021)。第二，金融服務具有一定的指向性。由于市場制度不完善，出于收益和風險的綜合考量，大企業以及國有企業獲得金融信貸資金支持的可能性更高，成本更低。相比較而言，中小微企業以及普通居民獲得金融信貸支持的難度較大，成本更高，金融體系存在著明顯的“嫌貧愛富”特征。這一特征的存在使得金融直接服務于消費的路徑被凍結，被認為是制約我國消費升級的重要因素(陳想等，2021)。

　　第三，金融資源區域集聚現象明顯，“地理鴻溝”問題未得到有效解決。隨著城市化進程逐步加快，與人口資源類似，金融資源也經歷著一個從農村轉移到城市、從小城市轉移到大城市的過程，中西部地區以及偏遠農村地區金融資源較少，不足以支持當地經濟以及居民消費的可持續發展(黃國平等，2020)。普惠金融被認為是我國傳統經濟體系的有益補充，其在堅持逐利性的同時，更加強調金融部門的社會責任，將服務重點聚焦于中小微企業和普通民眾，較好地抑制了金融體系“嫌貧愛富”以及過度集聚的問題。馬思思等(2021)認為，從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情況來看，普惠金融機構設立的標準較低，降低了民間資本進入金融市場的門檻，同時由于充分利用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金融市場各個主體之間的溝通與聯系日益密切，這些均有利于解決我國金融市場分割的難題。同時，普惠金融與消費之間的關系得到了學者們大量檢驗。

　　白志紅(2021)指出，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提高了農村居民獲得信貸資金的可能性，有利于農村產業發展、增加農民未來收入，從而提高農村居民消費水平。佘松和張國興(2021)在研究中指出，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夠從生產端和需求端兩個層面影響居民消費決策。從生產端來看，普惠金融能夠給小微企業更多的資金支持，有利于改進其生產工藝，為消費市場提供更多樣化的產品和服務。從需求側來看，普惠金融有利于緩解消費者臨時性的資金壓力，平滑其生命周期內的收入，從而做出更優的消費決策。從已有研究來看，雖然普惠金融與消費之間的關聯性已經得到學者們的大量檢驗。但并未有學者從金融市場分割的角度來闡述普惠金融與消費升級之間的關聯性。考慮到普惠金融的發展對打破金融市場分割有巨大影響，因此本文將通過一系列的實證研究檢驗普惠金融對居民消費的影響，進一步豐富相關理論研究成果。

　　研究方案設計

　　(一)金融市場分割的度量本文將從三個層面分別定量評估金融市場的主體分割、服務分割以及資源區域分割。其中，主體分割參考羅偉和呂悅(2015)的做法，構建金融信用基礎設施和制度基礎建設指數與最優指數 1 之間的差距，來度量金融市場分割程度，該值越大意味著金融市場分割越明顯。在服務分割上，采用貸款總數與居民短期貸款之比來度量金融市場分割程度，該值越大意味著金融市場分割越明顯。在資源區域分割上，采用商業銀行人均網點數與全國平均人均網點數的差異來度量，該值越大意味著金融市場分割越明顯。

　　(二)其它主要變量及數據來源被解釋變量。消費升級主要是指消費結構的改善，即發展型和享受型消費比例的上升，參考已有研究，本文將以非食品類消費支出比例來衡量各省份居民消費升級的情況。核心解釋變量。普惠金融是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目前衡量普惠金融的方法較多，本文擬采用北大研究院公布的歷年分省份普惠金融發展指數來度量我國各地區普惠金融的發展水平。控制變量。為保障本次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將在已有變量的基礎上，添加如下控制變量：經濟發展水平，以各省人均 G D P 來表示。產業結構，以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來表示。城鎮化率，以常住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表示。對外開放水平，以利用外資占 GDP 的比重表示。收入水平，以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來表示。

　　本次實證研究選取了 30 個省份作為研究對象，其中西藏自治區、香港、澳門以及臺灣地區因數據可得性差，不納入本次研究范圍。選取 2012-2020 年為研究周期。本文所涉及到的數據主要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金融統計年鑒》、統計信息網、北大數字金融研究院以及銀保監會金融機構許可證系統。此外，為減少異常值對實證回歸結果造成的不利影響，本文對所有數據均進行了 0.5% 水平上的雙縮尾處理。從金融市場分割變量來看，樣本間的差異較大，這說明我國各地區金融市場發展存在著明顯的不一致性，金融市場分割現象較為明顯。

　　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金融市場分割對居民消費結構的影響

　　從變量的擬合系數來看，金融市場分割變量均對居民消費結構呈現出顯著的負向相關性，且均通過了 1%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金融市場分割將不利于我國居民消費升級。對此本文認為，金融市場分割不利于國民經濟平穩健康發展，也不利于發揮金融體系配置資源的作用，金融服務分割以及主體分割將極大地抑制市場主體的生產和消費活力，在供需兩端都將制約我國內需市場的發展。在其它控制變量上，經濟發展水平、收入水平、產業結構與對外開放變量與居民消費結構均呈現顯著正向相關性。對此本文認為，經濟的發展以及收入水平的提高能夠為居民消費升級提供充足的物質基礎。而對外開放水平的提升以及產業結構的優化將能夠極大地在供給側為消費升級提供更優質的產品與服務。上述變量分別在供給側和需求側為我國居民消費升級提供了保障。

　　(二)普惠金融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

　　可以發現，在不同金融市場分割條件下，普惠金融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具有差異性。在高度金融市場分割背景下，普惠金融對居民消費升級的邊際影響更大。對此本文認為，在高度金融市場分割條件下，中小微企業以及居民消費所能夠獲得的金融資源相對有限，無法為擴大生產以及擴大消費提供持續的物質支持，因此極大限制了居民消費水平的提升。而當金融市場分割不明顯時，金融資源在區域間、城鄉間以及不同主體間能夠以較低的成本進行流動，因此客觀上能夠為居民消費提供支持。而普惠金融的發展，將極大地有利于補齊金融市場分割的短板，為居民消費升級提供更便捷的外部支持。

　　(三)機制檢驗

　　從變量的估計結果來看，普惠金融對能夠有效抑制金融市場分割，加快我國金融市場一體化發展。具體而言，普惠金融的發展對金融市場服務分割的改善效果最佳，其次是金融市場主體分割，最后是金融市場的區域資源分割問題。從中介效應回歸結果來看，在加入金額市場分割變量后，普惠金融變量的估計系數及其顯著性有了明顯的下降，這說明普惠金融能夠通過緩解金融市場分割這一路徑促進居民消費升級。對此本文認為，普惠金融作為我國金融體系的有益補充，能夠緩解傳統金融體系“嫌貧愛富”的特征，促進我國金融體系健康發展。普惠金融一方面能夠給居民消費提供充足的信貸資金支持，緩解居民在擴大消費過程中產生的臨時性資金短缺問題，提高居民消費傾向。

　　另一方面，普惠金融向中小微企業提供各類金融服務，有利于促進中小微企業擴大再生產，為國內消費市場提供更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從而在供給側加速國內消費市場的基礎建設。結論及對策建議在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關鍵之際，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擴大內需，勢必要求加快實現居民消費升級。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金融市場的有效性對居民消費也將產生重要影響。本文基于 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在金融市場分割條件下普惠金融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

　　研究結果表明：第一，金融市場分割不利于居民消費結構的改善，其中金融服務分割與金融資源的區域分割產生的不利影響最大。第二，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利于促進居民消費結構改善，并且在金融市場高度分割的條件下其所能產生的邊際正向影響更突出。第三。中介效應模型的擬合結果顯示，普惠金融有利于緩解我國金融市場分割問題，在促進金融體系一體化發展的同時賦能居民消費升級。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現提出以下對策建議以供參考：

　　首先，要加快我國普惠金融的發展。尤其是在金融資源匱乏的中西部地區以及偏遠農村地區，有條件的降低普惠金融機構準入門檻，擴大普惠金融資源的區域輻射范圍。加強對金融體系發展的頂層設計，給予普惠金融機構更多的財政金融政策支持，鼓勵商業銀行為中小企業以及低收入群體提供持續的各類金融服務，以緩解金融市場分割對我國內需市場帶來的不利影響。

　　其次，豐富普惠金融與居民消費的耦合場景。一方面，要加強對消費金融的市場監管，防止各類普惠金融、數字金融工具在消費市場無序發展，以制度保障普惠金融健康有序發展。另一方面，要引導居民合理使用普惠金融工具，倡導居民理性消費、合理消費，提高對金融市場消費金融工具的識別能力，發揮好金融市場對消費市場的調節作用。同時要充分利用大數據、云計算技術，有效識別普惠金融發展的風險，實現更為精準化的金融服務支持。

　　參考文獻：

　　1. 呂承超，王媛媛 . 金融市場分割、信貸失衡與技術創新產出——基于企業異質性的制造業上市公司數據分析[J]. 產業經濟研究，2019(6)

　　2. 吳金旺，顧洲一 . 長三角地區數字普惠金融一體化實證分析——基于函數型主成分分析方法 [J].武漢金融，2019(11)

　　3. 周程 . 金融分權、金融市場分割與地區專業化 [J].生產力研究，2020(7)

　　4. 黃國平，方龍，徐玄 . 高質量發展下長三角金融一體化研究 [J]. 宏觀經濟管理，2020(10)

　　5. 佘松，張國興 . 數字普惠金融影響零售業發展的機制研究：基于供給端和需求端的解釋 [J]. 商業經濟研究，2021(22)6. 白志紅 . 雙循環背景下數字普惠金融支持農村內需擴大的動力機制研究 [J]. 商業經濟研究，2021(8)

　　7.陳禹潔 . 金融市場分割下貨幣政策與居民消費的相關性分析 [J]. 商業經濟研究，2021(10)

　　8. 賀婉婷，馬思思，馬紫怡，吳夢嬌，曹麗 . 疫情防控常態化下影響消費者補償性消費的因素研究 [J].時代經貿，2021，18(10)

　　選自期刊《商業經濟研究》 2022 年 13 期

　　作者信息：尹 譞(廈門工學院商學院 福建廈門 36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