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0年02月08日 分類:文學論文 次數:
內容摘要:田園詩作為古代詩歌中的常見題材之一,傳播廣泛且影響深遠。魏晉時期迫于現實的險惡,又受到玄學思想的感染,詩人對自然便有了更加深入而細膩的情感體察,田園詩應運而生。這一選材風向到了氣象宏闊的盛唐時期則更受青睞。現僅從以上兩個朝代的田園詩人中選取陶淵明和孟浩然二者,因其詩作的典型性,對田園詩發展做出的突出貢獻,以及其二人自身在生活和作品上的諸多相似與聯系,以此來探求魏晉與盛唐時期的田園詩的不同特色。
關鍵詞:田園詩魏晉與盛唐陶淵明孟浩然
詩歌方向論文范文:試論詩歌的自身本質及相關詩性元素
詩歌一直是我國古代流傳下來的一種語言,是沒有秩序和詩意疊加的語言形式。盡管“詩歌是一種有諸多爭議的文體且很難形成一種合力或共識”,但是還應該回歸詩歌的本質特征并運用好詩歌的基本元素,因為詩歌是更形象、更生動、更精煉且韻律與意味相互融合的語言藝術,是散布文字和圖像雙重信息的藝術。本文就針對詩歌自身的本質及相關元素展開論述,讓詩歌精神可以永久的傳承下去。
東晉時期的陶淵明,幾經入仕,最終有感于時局的黑暗和政治的腐朽,于四十一歲棄官歸田,躬耕隴畝,老于布衣。他守著一方土地,不畏貧苦,辛勤耕作,如同淳樸可愛的田園野老。盛唐時代的孟浩然,早年未離家鄉襄陽,四十歲舉進士不第,之后終身歸隱,未曾出仕。王維曾繪孟浩然像,“頎而長,峭而瘦,衣白袍,靴帽重戴”(張洎),儼然一個豐神俊朗的高士形象。孟浩然十分喜愛和仰慕陶淵明,其詩歌創作一定程度上也可看作是對陶的繼承與發展。一個是拙園野老,一個是騎驢高士,比較兩人身處不同時期的作品,也許能使我們更好地體會田園詩歌這一典型題材。
一.時代背景與個人生活
陶淵明所處的東晉時代,社會動蕩不安,政權更迭頻繁,上層貴族互相傾軋,外部勢力虎視眈眈。由于當時盛行的門閥制度等級森嚴,士大夫貴族階層做官容易,把持政權,使得如陶淵明等的一大批寒門知識分子無法憑才學入仕,實現儒家治國平天下的政治抱負。當社會盛行玄學,士大夫發揚“清談”之風,大講“玄理”之時,有的庶族士大夫選擇拋棄名節,依附權貴;其他則在出仕與入仕的矛盾中,無奈退隱山林,苦悶生活,寂寂終生。陶淵明一生三出三入,可見儒家的政治理想也深刻影響著他,這種矛盾是時人都難免有的,但他卻不與世人同。
他被譽為“古今隱逸之詞宗”(《詩品》),雖然退隱山林,卻不消極,而是欣喜樂之,在種田開荒的艱辛勞作中讀出了人性自由,隨性安適的田園詩意,開啟了中國詩歌史的田園牧歌時代。[1]我們所熟悉的《飲酒》《歸園田居》等詩作,都可以看出他對田園生活的熱愛,對躬耕勞作的淡然,和逃離官場的快活。田園不僅是他精神的寄托,更是他物質生活的來源,“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庚戍歲九月中于西田獲早稻》)。因而他是真正腳踩在泥土中,“向大自然追求真理,以出汗的態度,積極的精神作詩”(聞一多《唐詩雜論》)。
反觀孟浩然生活的盛唐時期,文化上兼容并蓄的高度自信,儒釋道三教并存的局面長期占據歷史,唐代隱逸之風盛行。唐人選取的隱逸方式雖然多樣,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與山林田園的親近。[2]孟浩然出身于湖北襄陽,曾隱居鹿門,除了受到所處時代普遍的風氣影響之外,他家鄉曾出過龐德公,“鹿門月照開煙樹,忽到龐公棲隱處。”(《夜歸鹿門歌》)也可看出他隱居的部分原因。孟浩然“年四十來游京師,應進士不第”《(舊唐書·孟浩然傳》),與陶的自我逃離不同,孟的歸隱更多的是一種現實的被迫與無奈。他早年隱居,中年壯游,晚年欲入仕不得,便只能選擇淡然歸隱。比起陶的貧寒生活,孟可算是小康了,因而他無需下地種田勞作,更多地則是作為田園生活的旁觀者,從《過故人莊》《送張祥之房陵》《北澗泛舟》等詩歌中可以看出,他與真正的田園還是有相當的距離的。
二.詩歌內容與思想感情
陶淵明創作了大量詠懷詩(包括詠史、擬古詩),寫詩人從出仕到歸田以后的社會人生的種種體驗和“欲有為而不能”的深刻苦悶。[3]其余便為田園詩,但仍然有極少量的山水詩。陶淵明是白描的高手,在其所作田園詩中往往大量描繪現實,直接選取景物,語言淺白而不落俗,事實上字字都精煉而準確。“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尋。”(《詩品》)千百年來,我們為何依舊沉浸在他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的美好情景里,便不難知道了。更有《歸去來兮辭》中,以地點和時間順序穿插,僅截取他生活中一個細小的片段,傳遞出他的真實質樸與怡然自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渾然天成。前文也提到,他對田園不加掩飾的喜愛之情,“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田園日夢想,安得久離析”。
然而陶淵明早年也有遠大的政治理想。“憶我少壯時,無樂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雜詩》之五)體現出他的豪情壯志;“性剛才拙,與物多忤”(《與子儼等疏》)又展現了他個性的堅毅與率性。晚年長期的勞作生活,使這個封建時代的士大夫漸漸與農民打成一片,且注入自己對這一階層的同情,“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四體誠乃疲,庶無異患干。”《(庚戍歲九月中于西田獲早稻》),這實在是難得的。孟浩然十分敬仰陶淵明,“我愛陶家趣,林園無世情”“常讀高士傳,最嘉陶征君”。在唐代尊陶慕陶的人中,他可能是最了解陶也學得最“像”的人。
除了田園詩,孟還作有不少山水詩,比起陶對于田園的親熱,孟雖然喜愛田園,但也醉心于自然山水。無論山水田園,都是詩人情感最好的寄托。“煩惱業頓舍,山林情轉殷”(《還山水贈湛禪師》)“余意在耕稼,因君問土宜”(《東陂遇雨率爾貽謝南池》)早年孟浩然隱居時悠游快樂,對前路充滿希望,積極向上,“沖天羨鴻鵠,爭食羞雞鶩”《(田園作》),此時田園之于詩人,只是一片純凈的樂土。然而長安應試不第后,孟浩然便陷入了巢由與伊皋,江湖與魏闕的矛盾中,但在開元盛世,無論何種選擇都是現實而可取的。因而孟雖被動,卻無陶那樣的生不逢時和悲苦消沉。
且孟浩然為人高潔,“浩然文不為仕,佇興而作,故或遲;行不為飾,動以求真,故作誕;游不為利,期以放性,故常貧。”(王士源《孟浩然集序》),也甘于隱逸的平淡生活。《過故人莊》中煙火氣息極濃的對于村野生活的描述,讓人倍感親切,但他畢竟只是田園的客人,比起陶淵明,便少了那份逃祿歸耕的血汗和真實。孟浩然的詩歌要整首來看,不同于有的作者用全力寫就一兩句而忽略其它,孟是用力均勻的,分散在每一個字中。由感而發,自然清淡,有的讀時甚至感覺已淡的不像一首詩。
其名作《洞庭湖贈張丞相》,“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平闊有力,而“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一句卻自有一分不卑不亢與從容。清人賀裳在《載酒園詩話》中說“:孟詩佳處只一“真”字,初讀無奇,尋繹則齒頰間有余味。”他在陶淵明質樸清淡的基礎上,帶著盛唐人體味人欣賞自然的人生態度去觀照景物,既重形也重做到了情景交融[4],是一種繼承與創新。但由于二人不同的背景與生活,孟浩然始終比陶淵明淺了一些,在對田園的認知和了解上,他缺少陶淵明的品質和胸襟,反映在詩作上,自然也就欠了火候。正如聞一多所說,了解莊子的道理,就能了解孟浩然的詩,當然也得承認那點“累”,至于“似是而非”,而又能“免乎累”,那除陶淵明,還有誰呢?
參考文獻
[1]郭瑞芳.從歸隱江湖到追求舒展人生——論魏晉、唐代山水田園詩的精神內核[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10,卷缺失(1):48-50.
[2]周秀榮.唐代田園詩興盛原因之探析[J].湖北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卷缺失(4):20-23.